奇番隐藏温柔八|少数派情感报告024


来自:奇番网     发表于:2019-07-18 21:56:58     浏览:100次 关键词:隐藏温柔八 少数派情感报告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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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的早晨,楼下传来阵阵上班的自行车铃声,老赵手上拿着份报纸,嘴里嚼着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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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汀街靠近月湖一带,规划局立项要造什么游乐场,还是港资嘞。”他自言自语,梁灵拿了双筷子放在桌上问:“那个明星广场不也是港资的吗。”“什么吸引外资,我看人家那边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就开始大张旗鼓瞎折腾,还记得西城南洋街那段?年底就把好几百户人迁走,又是告状,又是最后通牒的,最后资金没到位,都半年过去了,空房子还竖在那儿连拆都没拆。”“现在这个社会劳民伤财的事情太多!”梁灵感慨着,“大型游乐场在我们那么小的城市里造,有多少经济效益呀,真是...”老赵看见小赵在一边蒙头用功,饭也顾不得吃就取笑道:“你这民工艺术家又在看什么黄色小说?”赵孟早已习惯连头都不抬一下。“你别乱讲,人家在看诗歌,这几天忙于创作呐,有几篇还挺有意思的。”梁灵替他辩护着。“写诗...呵呵”老子发出匪夷所思的笑声。
  
虽说是本翻译过来的诗集,但是那些铿锵有声的华丽辞藻和充满意境的比对还是深深打动了赵孟,他本来就很敏感,少不得对周围的事物长吁短叹触景伤怀起来。最让他焦心的无非是目前那段毫无进展的象牙塔爱情,如果真的是恩断义绝倒也罢了,偏偏又是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状态,所以苦闷地关在屋子里,稀里糊涂凑了几首酸诗。考虑再三,装在一个信封,裱了张邮票塞入邮箱了事。没想到第二天居然有了效果,晚上他正要去小米家,刘佳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见面谈谈,语气哀怨,于是他不得不爽了小米的约,目前来讲爱情毕竟是头等大事。


学校绿地,花前月下,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后面跟着,远远近近看见的俱是相拥缠绵的男女,如同蛇一样恨不能长在一起,校园广播里传来许茹云袅袅哀婉的绝唱,刘佳独自品着诗境,而这一切对赵孟还有一个提醒,那就是冲上去抱住她,来个期待已久的热吻。

“你其实应该再考一次,现在文凭真的很重要啊...”她在前面走,他看着她略显丰满的背影猛然从后将她抱住,但事情并没有像普通言情电影那样,两人心有灵犀,女的猛然回头,娇喘吁吁,激动不已然后是狂野的亲吻。他其实首先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了一棵树杆,她过度紧张以至于浑身僵硬,一边小叫着:“别这样...我很不舒服..有人来了..求求你太平些吧。”然后他努力想把她扳过来形成拥抱状态,费了吃奶的力气竟然没能得逞,后面一对人像看傻瓜一样嘿嘿笑着,美丽的感觉被完全破坏。实在是很没面子,她至少也可以把这种拒绝处理地富于些诗意也好,拥抱变成了摔跤。他心里这样想着于是赌气道:“我要走了,晚上还有些事。”她在一步之外像个废物一样看看他,半晌才若无其事地说:“那好吧,我送送你。

当他从教学楼里穿过的时候,心里越想越气,看着旁边这个有意莫名其妙的女人,心中暗自叫屈:事情为什么总是这样,擦肩而过的高圆圆,强拧一处的古小米,不解风情的刘佳,怎么才能让自己感觉到实实在在的生活。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猛然一把将刘佳拉到一间黑灯瞎火的教室,抱住就亲——这下得手了。却是非常之不爽:先是左突右突地贴住她的嘴唇,然后用手腕之力,撬开她的牙齿,最后才在她的牙缝里送入自己的嘴唇。“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事毕她像遭受了巨大侮辱,赵孟在宝贝心肝,亲爱的,我爱你不奏效的情况下,急中生智道:“你是我一生写不完的诗,宝贝我会每天写诗换得你的香吻。”刘佳这才平静下来。



二天天气晴朗,赵孟却起得很晚,觉得舌头还有些痛,想起昨夜的鏖战苦笑不已。举头正好看见床头柜上的泰戈尔诗选,心想:“这人必定是没谈过恋爱,否则万不能够如此天真,”忽又记起昨晚没去古小米家,心中不免惭愧,于是下午夹着诗集出门去了。

“哎呀,小赵,你昨晚没来呀。”古小米妈妈开了门,将他引进去。

“我...有些小感冒,”赵孟虚咳了几声。
      
“怎么样,没事吧”小米妈关心道。
      
“你可来了,早上小米还在传你呐。”没想到老古也在,他从厨房出来一边拿抹布擦着手。
      
“古伯伯,你今天休息吗?”他问。
      
“休息什么,小米心血来潮说要清洗阁楼,我请了一天的假,都忙了一上午了。”赵孟一听完大受感动,心想他不过是那么一说,人家却那么当真,实在是个性情中人
      
“我们家要谢谢你呀。”
      
“我没做什么。”
      
“瞧我这心里高兴的,你真神了,小米这下算是挺过来了。”老古慈父似的抓着他的手,目光中满是寄托。赵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大的功德,觉得自己头一次被人承认,心里说不出有多舒坦。

“小米喃?”

“她去买鱼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上去看看吧,真没少费劲。”她妈笑着说。

他爬上梯子,一股洗洁精的味道扑面而来,眼前觉得一片亮堂,蚊帐不见了,窗开着,阳光从墨绿色的窗框斜射进来,窗台上放了几盆妖娆的太阳花。低矮的书写台上,躺了个大大的玻璃鱼缸,两条红色狮子头相映成趣,鱼缸里鳞鳞的波光又折射在东墙码得整整齐齐的书上,晃着金光如同一堵金砖。他悄悄地走进去,坐在床边的的红漆抱椅上,地板还没干,凉风吹来,好不惬意。他懒洋洋地抬起头看见,斜角的天花板上整齐地贴了些东西,东侧是三副修长的美少女海报,西侧天花板鳞次栉比地拼着五色的信纸,看起来像抽象画,上面似乎还写了些字,他站起来正待看清,就听着下面传来古小米尖尖的嗓音:“啊——他来了,你怎么让他上去了,我还没完工呐!”就听得噔噔的声响,头还没冒出来就嚷嚷:“现在像不像小女孩的房间了。”她带着一顶草帽,穿着件米黄色的衬衣,挂着一条大裤管的兰色背带裤,像个动画片里的小牛仔出现在他面前。“咳,今天打扮的不错嘛”他笑着说,她忽然看见他的脚,尖叫起来:“你怎么穿着鞋进来了!”光着脚小野兽似的扑过来...“你要干吗?救命..”



她三下五除二地脱了他的鞋,像丢三分篮一样将它们扔到楼下。

“哎呀我的耐克,”

“什么耐克耐两,谁叫你踩脏我的地。”

楼下她妈嚷嚷:“你怎么随便乱扔客人的鞋啊。”

“她不是客人他是工人,昨天他还旷工了呐。”她蹲在地上认真地擦着地板上的足迹。赵孟忽然觉得她一点也不难看了,甚至有些可爱起来。小手小脚,大脑袋,眉毛那么浓,好似宠物,于是咯咯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抬起头问他,他看见她的小蒜鼻笑得更凶。

“你笑什么!到底!”她走过来欲踢他。

“你扔我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贝多芬,我小学的音乐老师。他扔东西的样子和你一样霸道,他扔过我的书包——从三楼扔到一楼。”

“为什么叫他贝多芬?”她眼睛开始发亮。

“因为他留长发,那时候老师留长发的可不多,瘦高个一天到晚皱眉头,真名忘了就记得他的绰号。”

“他为什么要扔你的书包喃?你给我讲讲啦。”她抬头看着他。

“那时我们班分成两个组——舞蹈组和器乐组..”你等会儿,她站起来从抽屉拿出一本笔记本。

“你这是干什么?”

“我把它记下来呀,无聊的时候可以想着玩。”

赵孟有些不自在:“那我不讲了。”

“你讲呀...快点啦,记下来又不会死人。”她很认真地央求着。

“我们这两个组除了文化课在一起上以外,专业课都是分开的...”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那么热于他的回忆。

“怎么不说了?”她盯着他。

“有一次,忘了是什么原因,反正舞蹈组有几个人没去上课,人很多闹哄哄的。”

“她在吗?”

“你问高圆圆,想想..应该在,对没错她那天还穿了一件背带裤。”

古小米比划了一下她的裤子。“对,不过是紧身的那种...我怎么说起她来了,我们从头来,当时我是学钢琴的,好像是坏了拿去修,所以器乐组就我一个人闲着,贝多芬还没有来,教室里乱七八糟,什么声音都有,大多是音很不准的小号,长笛,还有黑管声,对了,还有小提琴的声音有点像女人哭。我们两个组从来都是互相羡慕的,所以那些练跳舞的很老实听我们拉怪声。我手头上没有什么摆弄的东西,蛮逊的,于是我开始给他们表演,从模仿汪狗,(那是我的一个有口吃的同学)到模仿老太婆我的班主任,到模仿贝多芬特别是他教训人时的那副德行,全班人都在看着我,大家逗得嘎嘎直乐...”

“她在看你吗?”
      
“你别打断我,她好像在教室的一角,远远地看,有时候她真的是很孤独的...我们继续,我在表演他排练时候的脸部表情,忽然所有人都不笑了,我太投入了,过很长时间也没发觉,原来贝多芬就在我后面,现在轮到他笑了,他问我为什么还没回家?我说我书包还没整好,他问哪个是你的书包。我指了指它当时觉得很沉,他居然二话没说将书包从窗口扔了下去。”
      
“呵呵看来我没扔对地方。”古小米笑着插了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这么做!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骂他神经病,他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就继续骂他神经病。他把我拖出去,我又进来,拖出去又进来,后来他就不理我一直到排练结束,我保持一个动作。等所有人走了才哇哇大哭...”
      
“可怜的孩子。”她感叹道。
      
“他那一扔我永远没忘记,现在想想还有气。”
      
“尤其是在她面前,对吗?”她接了句,赵孟一楞,好似恢复了一段他私自掩盖的记忆。当时他心里想的原本是为了能引起她的注意,而后来的一切行为就是在捍卫他的小爱情。



“其实你的表演,你骂老师,你站着不走,都是因为她在。”小米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你记住这段回忆是因为她在看着你。”这番话仿佛是说到赵孟心里去了。

“好像是,她离开教室的时候一直是看着我的,眼睛里好像带有一种大人一样的慈悲的东西。”

“你其实有个很大的问题。”她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问题?”赵孟看看她。

“你有神经病哈哈哈!”

她取笑着马上又说:对了你来看看我昨晚写的东西吧。”她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上兰色的信纸。
      
赵孟仰头站起来,发觉信纸上写着:
      
那夜
      
风儿呼喊
      
星光璀璨
      
梦见你来
      
将你召唤
      
失魂落魄
      
坐如砧板
      
我笑
      
夜长梦短
      
你愁
     
不见花开
      
我说
      
这里这里
      
到处都是
      
你找
      
哪里哪里
      
满地乱爬

      含羞草

“什么意思不懂!”

“没要人懂啊,你不是说诗只写给自己看吗。”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他看到每张纸几乎都写着一些,有时候是首诗,有时候是一些散文片段。

      “大部分,也有觉得好自己抄下来的。”他粗略的看了几张:
      
一对姐妹喜洋洋
      
像两棵小树散着清香
      
风儿吹过风铃响
      
唱起没有名字的歌谣
      
快乐的感觉渗入骨中
      
并不知道什么是天堂
     
却在想象中面对一团幸福
      
浓得化不开

      含羞草
     
      
我们深爱着自己
      
看见彼此就是看见自己了
      
原来你我是多么相似呀
      
这一晚流走了像水一样
      
也许在某一梭光阴里结了冰
      
在梦里解冻 浮现出温柔撩人的目光
      
含羞草


      
假如
      
假如我不再是我
      
假如我跳动更有力的脉搏
      
假如我不再窒息泥潭
      
假如我年少轻狂临风而立
      
假如命运的枷锁已被挣脱
      
假如我不再假如
      
活着就将是美好——
      
生命在光芒万丈中孕育
      
在万丈光芒里死亡
      
含羞草


      
赵孟屏住呼吸看着天花板,感觉到强健有力的黑色字体密密麻麻汇成一股热流传遍整个身体,天旋地转,似乎有种活物在血管里胀动。

“你觉得怎么样?”古小米问。

“很独特...”他坐了下来。

“有你喜欢的吗?”

“有好多。”

“那你为什么不大声朗读一下,就像你在给她表演一样。”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尖有股子穿透力。

“我从不念诗,除了唐诗。”

“诗必须大声念出来才爽啊!哥哥”她皱着眉头。

赵孟忙扯开话题:“含羞草?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那上面有首诗叫含羞草,就是...算了还是我念给你听吧。”她推开他,站在椅子上,她居高临下地说:“你仰面躺着,这样我能看到你的脸。”赵孟于是躺在床上,她清了清嗓子:“你听好我为什么叫含羞草,因为——含羞草没有灿烂的花开

上天没有赐予她芳泽与光彩

她爱得真挚犹如神般陶醉
      
渴求它所没有的那就是美....
      
她奇特的嗓音经过天花板的反弹,合着木头嗡嗡的的共鸣旋转着压下来,带出不容置疑的庄重,阳光撒在她站在椅子上的身躯,金色的如同一尊雕塑。

“这是你写的吗?”他仰视着。

“不,是雪莱...怎么样诗大声朗读出来是不是非常好听呀。”她跳了下来。

赵孟坐起来:“不过含羞草这个笔名好不太适合你。

“那应该叫什么?”她坐在椅子上荡着腿。

“你应该...”

“应该叫什么?”

“应该叫人参。”

“你怎么又骂人!”她上前就捶他。

“呵呵人参表示强有力的生命力呀。”

“道理好像有...可是也太难看了,那么胖!”

“那就改作西洋参好了!”

“啊——你!...”两个人又打起来。
      
不知不觉已到黄昏时刻,夕阳渐深,紫色的帷幕从天宇深处降落,一缕长云如同手臂环绕天际,成群的鸽子在地平线的余辉里飞过,发出嗡嗡的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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