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这一天
我接触过很多人
法官
律师
讨债的
还钱的
卖保险的
推销楼盘的
搂着我脖子
一边亲着我脸蛋子
一边咬着我腮帮子的
一边拍着我的肩膀
一边按着我的脖子灌酒的
一边称呼我为老总
一边骂着我骗子的
一边把我当成祖宗
一边骂我龟孙子的
这一天啊
昏黄的路灯下
我迷迷糊糊 摇摇晃晃
影子艰难地扶着我
踉踉跄跄
它把我放到床上
为我盖上被子
悄悄钻进我的怀里
不安地看着我
我与世界仅一墙之隔
世界如一列火车
呼啸而过
唯独撇下
年老气衰的我
任凭我挥舞
瘦弱的胳膊
到底为什么
就这样抛弃我
用一层黄土就想
把我与世界阻隔
用几页黄纸就想把我打发
是不是我犯下的错太多
我偷懒耍滑
谄媚迎合
我损坏公物
蔑视法则
我骂过天 恨过地
诅咒过生活
我抱怨得
实在太多太多
可你还是不该
这样对我
有好些话
我还没说
感谢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
感谢情与爱的折磨
让我那么茁壮
美好地年轻过
我要悄悄地告诉你
我爱这世界
我欠你一个微笑
你欠我一个拥抱
我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我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优雅地从人前走过
只为欣赏
天边那一抹亮色
却忘记了脚下的崎岖和坎坷
一步一个险滩
步步都是漩涡
直把我摔得遍体鳞伤
焦头烂额
也有假意的嘘寒
也有真情的温暖
都被我轻轻回绝
如一盆火熄灭在冰川
我捂着伤口
灰头土脸
只有在推开家门的瞬间
看见我的大黄狗迎面奔来
我才立刻瘫软
紧紧地抱着它
泪流满面
一颗子弹的费用
一颗子弹的费用是多少
死刑犯永远不会知道
当他被押赴刑场
枪决后
要向他的家人
收取这笔费用
八元钱
有多么昂贵
可以足足要了母亲的性命
以至于几十年后
母亲一拿起钱
心还在颤抖
较 量
一向随和的我
最近有些急躁
我常常跟
一个土包 一根木棍较劲
跟沉重的双腿 昏花的老眼
和稀松的牙齿较劲
它们总是联合起来欺负我
连昔日温和的风也扑上来
打得我直哆嗦
我用拿过枪的双手
攥成了拳头
想要抓住一丝凶狠的病魔
我要把它按倒在地
跟它死磕
失 眠
这个世界太喧嚣
我听见风的凄厉
雨的哀嚎
还有点点落红
忧伤的烦恼
我听见半夜里狗的狂叫
张牙舞爪
听见猫的放纵
在淫邪地荡笑
我听见夏虫正在密谋
要揭竿而起
一声怒吼
撕开黑夜的龙袍
这些恐怖的家伙正在蠢蠢欲动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磨枪擦刀
这危机四伏的黑夜啊
叫我怎能睡着
柳音，原名刘立芹，现居河北省保定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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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热爱诗歌，作品曾在《中国诗人》《中国新写实主义诗歌》《中国微信诗人》《唯诗缘》《一线诗人样本》《诗立方》《黄河诗刊》《西河风韵》《晒诗村》《红烛诗刊》《定远文学》《野菊文化》等多家网刊平台发表。＂中国新写实主义诗歌2018年度十佳作品＂获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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